背街蚂蚁 7
潦草
这章结局。
廖识x李司司
相杀至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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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我点起红心、评论过我的人，承蒙喜欢。我以后会写无关all草的东西，只看all草的可以取关我了。有缘大家可以通过tag看我的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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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司司握着球杆，把草坪压得凹下去一块。然后李司司的眼睛里噙满泪水，黑眼圈里泛红。廖识比对双方的实力，认为假如李司司突然发难，自己可以应付。廖识全神贯注地盯着李司司，发现李司司的眼睛周围已经出现些许细纹，他想李司司并不老，这可能是疲惫所致；哎，李司司都三十岁了，自己也四十多岁了，脸上的皱纹一定很多，李司司每次看着自己时，怀有怎样的心情？
他恨我，廖识此时此刻才正视这个结论。即便李司司三十岁了，却依然可以辨认美少年的痕迹，李司司毋庸置疑的漂亮，可是漂亮得没有什么用，并没交上好运，反而成了许多人钟爱的调笑对象。但是他毕竟很漂亮，就连廖识也曾经暗地里感叹过。
两个人离得这么近，年轻小伙子却和自己仇深似海，真伤感。
“每个人都有来无回，我母亲解脱了，好事。”
李司司冒出来这么一句。
母子情深、悲愤难平都没有出现，李司司伸手抹了一把额头，把粘在额头的一缕头发蹭开。他经常这样拨头发，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擦血。斗殴度日的岁月里，他时常伤痕累累地回家，妈妈轻飘飘地说“不要总是打架”。从大学铩羽而归，狼狈退学时，美丽却一脸苍老的母亲，把空饭碗砸到他头上，让他快点滚，这么多年看到他就难受。
他的妈妈看见蚂蚁都会绕道走，唯独敢于关起门来动手教育儿子。
李司司坐到地上，抚了抚头，血流到脸上，显得李司司面目可憎。他心平气和地对妈妈说：“咱们得相依为命，我不会抛弃您的。”
他的母亲说了很多话。关盼盼告诉她，阿姨，李司司被开除了，对外说是他和女领导在一起，其实是和学校的已婚男领导睡啦，是男的呀！人家老婆不是吃素的，闹起来了，我要是他就去跳楼啦，但是他肯定不会的，您要教育教育他。
李司司默默地听着，等到母亲没有力气以后才分辩说：“不是她说的这样。至于到底怎么回事……反正你也不在乎，你只是想出口气。”
李司司特别理解母亲的心情。母亲恨自己。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痛苦找一个根源，不能根治的时候就必须找止痛药，自己就是她的封闭针。那件不光彩的绯闻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，他一学期情谊的舍友也没有安慰过他，甚至有的觉得这件事很合理，看李司司的样子，如果他是女孩子，那不是活脱脱的红颜祸水吗？听本地的同学说，李司司的母亲就是这样。李司司被人带到宿舍收拾东西，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掉眼泪，偶尔抬头看看，像少女一样闪闪惹人爱。
李司司被轰回家以后，绯闻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把他堵在了楼道口，命令他跟她走，去医院里探望真正的当事主角——她的老公。
李司司说：“你们一起去死吧。”
她软硬兼施，李司司没有丝毫心软畏惧。她搬出来李司司的母亲，试图让这个男孩屈服，让他去安慰自己的爱人。她觉得自己充满悲剧之美：一个女人，牺牲自己的名誉，保全丈夫，丈夫却爱上了一个男孩，但是女人的牺牲不能感动丈夫，丈夫被美少年迷得神魂颠倒，即便美少年已经被赶回家，丈夫依然整日思念自己的伽尼墨得斯。真是戏剧之美呀！为了完善这种美，她跑来哀求美少年，全然不管美少年是否真的喜欢自己的丈夫。
然而美少年只是说：“你和他一块儿死吧。”
李司司不能理解这女人。他们的交涉被一些人看到，添油加醋，变成了李司司还和有家室的女人藕断丝连。终于有一天李司司对那女人说：“你和你老公毁了我，还要我同情你们，我不理解。”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呀！如果知道是这样，我就让他和你来往了。”
“我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。”李司司看着她的哭泣，意识到这个女人很可能是疯子。李司司冷静地说：“自始至终，我和你老公没有不正当的交往，希望你明白。你也是老师，老师我很烦，到此为止。”
李司司凑近女人说：“我去看你老公。但我要十九万。我十九岁了。”
伽尼墨得斯去看望精神异常的宙斯了。李司司面无表情，心里却想着这对夫妻为什么还没死；但他收了钱，秉着契约精神，让曾经的男老师握住了自己的手。老师异常激动，胡言乱语，李司司没有感动没有同情，只有无尽厌恶，他后悔为了钱财来这里，开始思虑这种日子开了头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？可能只有老师死了一条路。李司司便向这对疯子灌输终极之美是自杀的思想，自杀是唯一的美，可是说了2个月，他们也没有去死的迹象。虽然那男的对他只是柏拉图，可是除了拉小手，已经开始摸他的脸，说不准哪一天就要求灵肉合一——李司司几欲呕吐。
十九岁尚未结束，二十岁即将来到的时候，李司司的母亲生了病。需要花很多钱的病，十九万根本不够的病。李司司掐灭了“她死了真好”的思想萌芽，踏上乞讨之路。李司司在生父那里几乎颗粒无收，于是他想到了那对变态而有钱的夫妻。
美少年伽尼墨得斯就在宙斯和赫拉面前哭了。李司司平日憎恨他们，可是在那种情况下，被他昔日的老师抱在怀里安慰时，他觉得莫名安慰和温暖。他把老师抱得更紧，眼泪打湿了老师的肩膀。
“老师，为什么你不是我的爸爸呢？”
李司司从虚假温暖中回神，想起来自己的目的，急忙表现脆弱。李司司心里还在计算，假如这厮真的让自己付出身体，要不要交换呢？要不是他龌龊的情感，自己也不会被退学。李司司的憎恶又油然而生，他觉得自己对母亲已经竭尽全力，不需要再付出什么，想着想着他竟然不再难过，不再无助，推开老师，说了几句话就欢欢喜喜地走了。
他给母亲办了出院手续，将母亲带回了光线不足的家。
“我欠了人家很多钱，”李司司在母亲床边说：“我没本事啦！妈妈。”
他的妈妈没有理他，闭着眼睛。李司司对半死不活的亲人说：“我要去找工作啦，我会照顾你，给你养老送终的。”
李司司在电视台找了个活，一个月1200，廖识给他介绍的。可能是关于终于看不过去李司司母子的境况了，安排廖识帮了一下，可是李司司没干三个月就因为长期旷工丢了工作，彻底成了无业游民。而在他上班的最后一天，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，闯到他的家，把他母亲的腿敲断了。
为了这件事李司司找到了关于，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，李司司在大街上站着，看起来想寻死。那天下着细细的雪，廖识跑出来把他拉回路边，问他缺多少钱。然而李司司微弱地唉了一声，蹲到路边，低着头。廖识过了会儿才发现李司司在哭。李司司觉得丢人，但是他没有力气站起来。没想到廖识一直站在旁边，直到李司司哭也哭不出来。李司司需要帮助，不过他不知道谁是正确的求助对象。廖识问他：“你饿吗？”
李司司跟廖识不太熟，不知道廖识曾经在暗处送过自己上大学，也不知道廖识为什么一直在自己旁边。李司司说：“干嘛？”
“请你吃饭。”
李司司跟着廖识走了。廖识带他到新开的火锅城，给他点了麻辣锅。李司司看着廖识放在桌子上的白色巴拿马帽，再次生出无助的感受。廖识不太爱说话，李司司也不说话，饭桌的气氛略显严肃。吃完饭廖识要送李司司回家，被李司司拒绝，廖识突然摘下自己的帽子，戴在李司司头上。李司司急忙摘下来，双手递还给廖识。他们的温情时刻到此为止。
除了母亲，戏剧病病入膏肓的老师也在呼唤李司司。女主人不在家，男主人再次表白李司司，司司，我什么都愿意给你，你想要什么，我都给你。李司司想自己应该要点钱，但是他恶毒地说，我想吃肉。
老师说，我给你做。
李司司说，我想吃你的肉，心怎么样？
李司司从洗手间出来，看见老师手里握着刀，李司司对这位老师生出一丝同情，他想劝劝老师放下刀，老师念着“我会在我自己的胸脯找到一切幸福，红色荷包、羊角、蜂巢、嘴唇，和一对白羊儿般的乳房 ”，就把刀插进了心脏位置。血喷了李司司一脸，刺破动脉了，李司司想，老师没救了。
李司司脱下外套胡乱擦了擦脸，悄悄离开了老师的家。天黑了，没人发现他。李司司对母亲说向单位请了假照顾她，在家里惴惴不安等了一个星期，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麻烦。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，一点消息也没有。一定有人帮我，李司司窃喜中带着恐慌。他又等了一个月，确定不会有人找他麻烦，就又重新活跃起来，开启了漫长的十年荒诞。
事不过三，只有死亡才会给活人送来解脱。李司司背起球袋：“不走就不走。”
天气如此冷，廖识怀疑即将下雪。李司司的反应让廖识有些不满和不安，不过阻止儿子去见母亲尸体的人可是他自己，廖识看了看紧紧抓着伞的李司司，说：“我总觉得要下雪。”
“下雪的话，雪花落在头上，我们就变成耄耋老人。”李司司的话有点多。
“是的。咱们可以去基律纳，雪更大。很美。去住冰旅馆，真美。”
“您还挺浪漫。是打算在极光下许什么愿吗？看雪到哈尔滨、满洲里不行么？”
廖识的心有些憋闷：“你喜欢，我们可以五月去哈尔滨看丁香。”
“我想吃鹿肉排。”
“那不还是想出国。”
“和媳妇儿去阿比斯库看极光……能去哈尔滨就不错了。丁香很漂亮，很香。”
廖识想告诉李司司“咱们”和“我们”指的是2个及2个以上的成员，成员里明显包含李司司，但是廖识只能说：“年轻小伙子要有理想。有理想就能拥有一切。”
李司司微微点头，眼神里充满戏谑。
廖识也微微点头：“不过丁香确实也漂亮。”
文艺明没有让他们等太久，他带着漂亮的女球童，从容走来。整个球场大概只有李司司穿着西服，帅却格格不入。
李司司本来想离得远一些，却被廖识拦下，那位女球童倒是走到远处淋雨去了。
“司司被雨水一浇，像小草遇到雨露，更水灵了。”
文艺明第一句话便夸奖李司司。李司司笑着不说话，也许是天气让人异常，廖识觉得李司司听到这话有点难过。廖识和文艺明约定：“小du怡情。”
李司司望着果岭，寻觅白色小球。他今天犯了一个巨大错误，近视眼却没有戴眼镜，尽管努力寻找目标，结果徒然。奇怪的是廖识并没有继续支使他，只是让他跟在身边。
“盼盼伤势怎么样？她该回家了。”
廖识开始要人。文艺明笑嘻嘻地说：“应该的。只是你见了她不要吓到。”
廖识一直发挥失常。文艺明赢了廖识7杆。
“我心疼司司，你让他到我身边来吧。”
“司司是我们家人。”廖识拒绝了：“家人还是原装的好。”
文艺明哈哈笑了几声说：“那我看，你得输个十几二十杆。”
廖识说：“这不是应当的吗？”
文艺明一杆没发挥好，他摇了摇头。
“盼盼是个好孩子，跟我说那个东西——名单不在她手里。也许司司知道，是不是？”
李司司的皮肤一向白，现在更是白地可怕。李司司说：“您真抬举我。是的。我知道名单，但我不知道内容，不知道在哪里。姐姐都没有，我更不可能有了。”
文艺明轻易地出卖了他，李司司非常恼火，也有一些恐惧。他开始恐惧廖识会怎样对付自己。
自从见过一次之后，文艺明就和李司司保持着联系。也就是第一次见面那次，李司司知道文艺明并不知道什么秘密。然而第二次见面时，李司司偷偷告诉他：“您没听说过，我父亲写过一个名单？里面都是大人物，说不定就有您。我不知道名单的具体内容，但说不定哥哥姐姐们知道。我知道姐姐在哪。”文艺明好奇李司司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，李司司忧郁而恳切地说：“我想离开他们，换个环境。”
李司司抓住一切机会逃离，不管不顾。可是他又找错了人。李司司心里喟叹，还好没跟文艺明有不该有的关系，不然岂不是更亏。
廖识扭头看了一眼李司司，廖识的眼神总是那样，李司司看不出他的悲喜哀惧。廖识说：“名单的事，也许只有念念和嫂子知道了。”
廖识没想到自己的担心都成了真。李司司长得这么天真无邪，为什么心里却邪恶阴翳？他真狠毒啊。关盼盼跑出来会被人接走，一定是李司司提供了信息，那些来接关盼盼的人说不定原本打算明抢，结果关盼盼通过小周，自己跑了出来，兵不血刃；真是生物学上的姐弟，都懂得发挥自己的魅力。
李司司是怎么知道关盼盼的下落的呢？他还和谁暗度陈仓？看样子他只知道关盼盼的藏身处，却不知道关念念也在那里。找出另一个人并不难，不着急。
文艺明眯着眼说：“最近我总是觉得劳累，打算退休享清净。”
廖识觉得文艺明急流勇退的心思来得匆忙又诡异。
文艺明说：“唉，实不相瞒，盼盼跟我说，她母亲，我弟妹已经不在了。”
“我没听说过这事。”
廖识有些震惊。
关于意外身亡在浴缸内，对外说是心脏病突发，当时在场的人是关于的老婆和李司司。廖识不是没有怀疑过李司司，甚至加以龌龊的猜测，可以说，廖识一直审视着李司司，在怀疑中关注。然而文艺明的下一句话打消了廖识一直以来的疑虑：
“盼盼说，是她弟弟，我们司司干的。”
李司司轻摇脑袋：“姐姐从小不喜欢我，这次遇到这些倒霉事，心情不好，我能理解。但是我不同意她的说法。”
文艺明依然笑眯眯，看向李司司的眼睛里布满不甘和欲望：“名单不名单的，地产，开矿的，大多就是那些事。”
廖识输了19杆。文艺明拿了钱，又问道：“你真的不把李司司给我？”
廖识当着李司司的面说：“舍不得。”
这就是廖识把自己强留在这里的目的？见证一下文艺明认可了他、以及再次把自己当货品谈论？李司司更害怕接下来廖识会做什么——廖识说不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切动作。
廖识开着车，对坐在副驾驶的李司司说：“你还挺贵的。”廖识输了若干百万。
“我问你。”廖识把车停下来，李司司手抓着安全带，扭头迎向廖识的目光。
“谁告诉你关盼盼在那的？”
“我错了。”
李司司认错。廖识又问他：“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单的？”
李司司头一歪只是说：“我错了。”
“关念念也在那儿，真是可惜。你的消息来源范围很小，我很快就可以找出来那个人。一起去看看关念念吧。”
关念念气若游丝，然而看到李司司的那一刻，挣扎起来。
廖识冷冷地说：“念念，你妈不在了。你姐姐说，李司司干的。”
关念念流出来几滴泪，咒骂一通后说：“你真狠。你怎么能这么对她！”
他骂得着实难听，李司司捂住了耳朵，等他骂完，弯腰说：“哥哥，说话注意点，还有廖叔叔在呢。”
“你现在要脸了？”
“你说的我像你妈奸夫一样，要是真的，哥哥你得管我叫什么？有能耐你出去嚷嚷，让全世界知道你弟弟变成你爸爸。不过，清者自清，流言止于智者。”
关念念对廖识说：“我听爸爸提过那个事。但是他没给过我，我想一定在我妈妈那。你不如问李司司，他肯定知道得多。”
“我要是你未来的继父，我就有可能知道。”
关念念突然笑着说：“难道你不是吗？爸爸怎么死的？你在那里干什么？”
“爸爸喜欢我给他搓背。”
“他看着你，是不是想起来你妈了？”
“你这话说的，非常不孝。”
关念念陷入一种冷静的疯狂：“十九岁就杀人的人，没资格说别人不孝。”
李司司平静的脸动了一下，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：“十九岁——我杀谁了？”
“怎么，你忘了？不是杀了人家老公，爸爸给你善后的吗？”
李司司的心沉了一下，十年前的旧事，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终于通顺了，原来关于曾经帮助过他。李司司认为关念念没有撒谎，但是他冷冷地回应到：“我真的想不通，一个儿子，拼命给自己父母抹黑是出于什么心理。”
廖识在一旁说：“我看念念是憋坏了。你跟我出来。”
李司司跟着廖识走出这间库房，库房外全是人。
廖识问他：“名单呢？”
李司司摇头：“我也不知道……没有名单。”
“没有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吗？”
“没有了。”
李司司肯定地回答道：“没有了。”
就算有也没有了。
廖识拉着李司司走开，把李司司带回了自己的家。李司司坐在沙发上，搓着冷冰冰的手。廖识坐在另一边，又递给李司司一个蜜饯，李司司接过来吃下去。
“您看起来和十年前差不多，当然，更帅了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李司司打破寂静，廖识却简短回应。
“你太傻了。”
廖识突然说。
“钱埋起来，别人也能找到。”
李司司讪笑。他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交出去了，如果廖识让他走，他就是真正的丧家之犬了。
廖识一直打量着李司司，仿佛第一次见他。廖识的心里依然存有极光、白雪，可是极光没出现，雪是暴风雪。廖识需要重新评估一下李司司，就像重新评估白色。白色是复杂的颜色，廖识接受了这个结论。
李司司突然站起来，有点惊喜地说：“天啊，下雪了。”
李司司开心的样子像一只小动物，廖识看他想去阳台，温声提醒：“批一件厚衣服。”
廖识又像想起来什么说：“下雪了，更应该吃火锅了。”
再一次，再一次被打动了……
廖识的微笑淡下来，他想起来这个孩子，还没有提过要去看他的生母，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也毫无悔意，现在像无事发生过一样扮演一个天真青年。如果，他问起来，如果他忏悔，我就保护他，廖识这么想着，叫过来李司司。
李司司说东说西，说天说地，就是没有说起廖识想听的。廖识按捺不住，问他：
“后悔吗？”
李司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，回答说：“你打算怎么……关念念和关盼盼？”
“你明天去看看你母亲吧。”
“好的。我能出去散散步吗？”
得到允许的李司司走出了廖识的家，他对峰峰说，你来找我吧！快来。
峰峰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，李司司拿着高尔夫伞，对峰峰说：“为什么明星不打伞？”
“因为不愿意。”
李司司神神秘秘地说：“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，就跟马上要看到大海听到海浪声一样。我的人生马上就要不一样了。”
“你要结婚了？”
“不，不是。我发现了一个人，可能真的关心我。”
“恭喜你。”
“但是，但是……”
李司司欲言又止。他心里的某个角落，依然记着由廖识加给自己的羞辱，所以他依然怀有憎恨。他贪恋廖识不时流露的温柔，又厌恶廖识的理智和窥视。
李司司瞥见司机小郑的身影，催促峰峰快走，峰峰不明所以，但还是拿着伞飞快地跑开了，在拐角处摔了一跤。
小郑看着李司司空手而归，也没多问，只说廖识找他，快开饭了。
尾声
清晨的雪没有停，李司司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。尸体还在太平间，李司司把它送到殡仪馆，心里涌上不可名状的苦闷，他走到殡仪馆外一条安静的路上，在路边点燃一根烟。
李司司对昨夜的雨表示怀疑，究竟有没有下过雨？未来的大明星来过吗？
李司司望着远处的屋顶出神。一个男人低头走过他身边，伸出什么东西，李司司倒了下去。
倒下了！
李司司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和他当年的老师一样，真是循环。
也许一开始就走错路，不应该和老师激烈对抗结果害得自己无书可念；不应该和老师来往；不应该怨恨他人期待他人的死亡；有机会一定要努力做个善良的人。但是好人不长命，祸害遗千年，也许彻头彻尾做个恶人，一切都不会发生了。骨头受伤了，以后阴天下雨会疼，如果家里暖暖和和就好了。廖识有一顶白色的巴拿马帽，当时如果接受就好了，我戴上应该也不难看，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朋友，人生轨迹就会改变。廖识长得凶，可是他，可是他......我们毕竟不太熟。
没有人会为李司司伤心，他们会说“噢，那个男的”，仅此而已。廖识也不会有反应，他对我也不怎么样！雪啊雪，我没有一个可以怀念的真实人物。如果廖识出现，我就向他要那顶帽子，我心里很喜欢，也很喜欢他请我吃的第一顿火锅。
也许就是廖识干的。
雪下得更猛烈，落在李司司身上。李司司看到了额前发丝末梢雪化成了一滴水。
露水之世，然而......然而我还有峰峰，李司司想，他来过我的身边，他确实存在，除了峰峰，一切都不值得相信。按计划峰峰现在应该在镁光灯下领奖，一万人诋毁他、憎恨他，可是有一万零一人赞美他、爱慕他，然后，然后......
然后剧情概括起来就是按部就班的：光明、鲜花、自由、知己和追随者......
廖识说过“咱们””去基律纳”“去住冰旅馆”“五月去哈尔滨看丁香”呢。五月真好，丁香花清香醉人，温暖的季节到来了，一切充满希望。五月很完美，峰峰就在五月出生。
李司司原本温暖的脸埋进了雪里。
廖识半小时以后赶到，他冲上去，拍了拍李司司，李司司一动不动。那么多红色的血液，李司司被快准狠地袭击，一如预期。
廖识把李司司翻过来，发现李司司的睫毛上都是雪。廖识有些手足无措，他茫然了一阵，摘下头上的白色帽子，盖在李司司脸上。
决定很艰难，但总要做。那些控制不住嘴巴的人已经被揪了出来，廖识相信李司司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和盟友，现在李司司也宣告灰飞烟灭。善与恶、罪过与天真，都曾经难分难解，然而以后廖识再也不需要为信任与否而头疼。
一个冗长无趣的梦终于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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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观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