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街蚂蚁 4
潦草
只相杀不相爱，结局be。慎入。
廖识x李司司
本文李司司心狠手黑冷酷无情，脱胎于原型。
雨又下起来，自从正式接触李司司以后，在廖识的记忆里，雨天就着了魔，发了疯，阴阴沉沉接踵而至，如同李司司艳阳笑之下的内心阴翳。有人说李司司就是不成器，有人说李司司在装傻，然而结论都是一样的：他翻不出什么花来。
廖识震惊于自己对李司司的过度关心，以及过度解读。对方不过是个一事无成、穷困潦倒的穷小子，除了卑微什么也没学会，还有孝顺这种绝症，很容易握在手心。
廖识的家是一幢洋房，他在阳台吹风淋雨，看见一团彩虹飘过来。彩虹伞停在他家大门，主人将伞收起来，廖识看见撑伞的人是李司司。
李司司可能累了，没有绽开笑颜，冷着脸的他和阴雨天融为一体，让廖识打了个寒颤。他的裤腿干净，只有鞋子湿润，想来没有走多远。廖识盯着他，觉得李司司很像养尊处优长大的人，虽然事实并非如此。
面对廖识，李司司露出了笑容，他听话地坐下来，手握握着，活像一位淑女。
“我去找了文艺明，您一定猜不到，我碰见了谁。”李司司看廖识没有反应，就公开了答案：“我看见了关盼盼，我姐姐。文艺明说，好不容易找着侄女了，得庆贺庆贺。”
廖识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，依然佯装有趣：“他要怎么庆祝？”
李司司搓了搓手：“他要收关盼盼……我姐当干女儿。”
“我以为他会收你当干儿子呢。”廖识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，他猜不透文艺明的心思。李司司摇头笑着说：“我算哪颗葱，当然没资格给他磕头了。”
廖识又把李司司拉得近一点，给他果子吃，挤出一个笑容说：“你怎么这么高兴？”
李司司又变得拘谨起来，小心接过提子，说：“毕竟是我姐，和您，和文艺明的关系比我好多了，有她吹吹枕边风，肯定能化解……”
“什么枕边风！”廖识手里的猕猴桃切片扔到李司司脸上，又落在桌子上。李司司竟然捡起来吃了一口，笑呵呵地说：“虽然您生气，但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李司司的心里无比快意。他安抚完母亲，在街上漫无目的浪荡一个小时，文艺明居然亲自找他，让他看了好一场热闹。
他们这样的城市，东一处大王，西一处大哥，在李司司眼里不过是地痞流氓，总有一天会被打击取缔。但是在被消灭前，他还是得弯腰点头，笑脸迎人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这些人，却发现自己早已沉入陷阱，除了这个腌臜群体，外面的世界并不打算接纳他，除非远走他乡。过去的记忆泥泞不堪，他退学没多久，母亲突然病倒，他求了很多人，打了无数欠条，才挽留住母亲的生命。他去求助生父，得来一点金钱，还有哥哥姐姐的鄙夷、刁难。他们羞辱他，让他冬天穿着短裤和短袖在冰湖上跑步，他掉到冰湖里，被看热闹的人捞起来。
李司司的心何止快意，他兴奋到眼睛里都是亮光，甚至毫不掩饰地说：“其实我的事，您也清楚。我跟哥哥姐姐们有没有感情，猪都知道。”
这样的李司司对于廖识是新鲜的，廖识认为自己对李司司有了进一步了解。看来李司司并非卑微谄媚成性，也并非必须手刃仇人、亲自复仇不可的人，甚至有可能睚眦必报，全靠耐力支撑至今。
“不过，”李司司躲过了廖识探寻的目光，目光落到廖识的肩膀上：“您以前天天跟在我爸爸身后，一定很心疼我姐姐吧。”李司司的目光很玩味：“廖叔叔，其实，文艺明非要我通知您，明天就是吉日，认干亲，您得去。”
廖识并不关心这个所谓侄女的死活，但也不甘心被人压一头。他不知道文艺明究竟有什么东西，也不知道李司司是否拿到了那个秘密，眼下的情况，让他怀疑李司司果然和文艺明串通一气，打算大肆报复。
李司司却马上说：“廖叔叔，我虽然心里是有点高兴，但是我更知道没了您，我就会没妈，谁跟我是一家人我分得清。”李司司眉毛微动：“我的亲人除了我妈，就是您。”李司司乖巧地抽出纸巾，递给廖识擦手。
廖识迟疑了一下接过来，问李司司：“但这事我觉得不好，很不好。关盼盼显然被控制了，不然不会不联系我。”
李司司当然不信廖识的鬼话。关盼盼和关念念在关于出事后不见踪影，恐怕就是在躲避廖识，会联系廖识才有鬼。李司司自觉拉进和廖识的距离：“唉，我也很担心，毕竟是我的姐姐。我能帮什么忙呢？”
廖识凑近他耳垂说：“你啊，去地窖，拿瓶红酒。我要宴客，你作陪。”李司司笑嘻嘻地问：“拿哪瓶？”廖识说：“你看那瓶顺眼拿哪瓶。”李司司却纹丝不动：“知道您这里都是好酒，但是符合您的口味最重要。”
廖识不耐烦地把李司司推开，说：“找老李一起拿。他知道拿哪个。”
廖识觉得李司司再说下去就要撒娇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李司司葱似的手把红酒瓶身捂住，等待贵客驾临。廖识把他的手挪开说：“讲究点，这么捂，味都变了。”
李司司乖乖地把手背到背后说：“我看电视上，人家都要醒酒，您怎么不醒？没有醒酒器，是不是把塞子打开？”
廖识瞪了他一眼。李司司便瑟缩起来。廖识大发善心解释说：“我他妈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。拿我的珍藏出来就已经给他面子了，还给他醒酒。还有，我说我要自己喝了吗？”
李司司点头，恍然大悟。
“你放心，我今天一定把他喝趴下。您作壁上观。”
说话间贵客到了，李司司以为文艺明走过来，仔细一看，这是文艺明的外甥赵俊。他们过去在一起喝过几顿酒，赵俊喜欢赌博，赵俊酒量差，酒品不佳，喝酒几乎都是为了钱，喝晕了还喜欢动手动脚，不分男女的耍流氓。但是他们并没有更深的交情，大家叫李司司出来玩，并不代表他就是自己的一员，去跟赵俊喝酒更是为了看赵俊占李司司便宜。
但是赵俊一向没有品位，对于酒毫无鉴赏能力，拿什么好酒也喝不出所以然。李司司喝酒只讲灌不讲品，两杯下肚，赵俊竟然晕了，蹭到李司司身边说话。
“司司，你真好闻。”
赵俊狗一样嗅着空气。李司司的态度十分专业，不急不躁地说：
“是吗？我没有喷香水。你鼻子坏了吧。”
赵俊急忙解释：“没有，不是……香，真香。你真甜。”他又嗅了几下，格外陶醉。他的下巴已经贴到了李司司的肩膀，但是李司司没有推开他，而是说：
“哪有我姐姐甜。关盼盼一笑两个小酒窝。”
“但是你也有一个。”
赵俊伸手去点那个凹处，那是李司司故意笑出来的酒窝。
“恩，我只有一个。”
李司司突然起身，赵俊险些摔倒。李司司扶起赵俊：“真想我姐姐，想见见她。”
赵俊却犹豫起来，廖识看够了戏，在一旁悠悠地说：“赵俊，我听说，你又欠了钱。你舅舅不是说，再赌就把你赶出家门吗？”
李司司适时拿出卡来，在赵俊面前晃了晃，说：“你放心，就我去。你别听外面胡说八道，我跟盼盼姐的感情可好了。我想着，万一以后……干女儿变舅妈，恐怕以后不好见面，所以请你帮忙。”
赵俊把卡握住说：“我就说每次就看你最投缘，我就喜欢重感情的人。”
赵俊把关盼盼所在处和盘托出，调虎离山，给李司司创造了10分钟的见面时间，随后满心欢喜去取钱。而那时李司司却没有敲关盼盼的门，他在门外问了问：
“关盼盼？”
里面传来颤抖地回应。这个声音李司司永世不忘。
李司司抓起干冰灭火器踹开门，对着屋内的女人狂喷。不到十秒，就喷不出东西，李司司把灭火器丢到一旁，无声冷笑，看了一眼躺着没有动静的关盼盼一眼，安安静静退后，关门，心情大好地离开。
他跟廖识复命：“我没见到关盼盼。那条街那么背，脏乱差，我还没进去，就看见救护车进去了。赵俊说的那个地方全是人，我进不去。” 李司司又加了一句：“是不是钱少，赵俊反悔了？”
廖识盯着李司司，盯得李司司心里发毛。
“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高兴？”
何止高兴？
李司司摇头：“我怎么会高兴？那是我的姐姐啊。”
他的姐姐在母亲病重卧床后，竟然把母亲的双腿再度敲断。李司司想自己偶尔的残忍也许是家族遗传。
李司司认真地说：“不认亲，没人提，这事就过去了。以后您再把姐姐带回来就行了。”
然而廖识的目光钉在李司司身上，要把李司司钉出窟窿。李司司想说点什么，却感到窒息。过了很久廖识说：“我知道。我觉得我应该多多关心你，让你……被关心，被照顾，家庭的温暖。我们明天去打高尔夫怎么样。”
李司司笑着说：“您不去参加认干亲了？”
廖识似笑非笑：“你觉得还有必要吗？”